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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是經過兩個多月來,實際訪問數位從大陸出來的教友,對大陸教會實況的回憶。他們中,有的生長在北方,有的生長在南方。在他們的家族中,有一些老前輩如叔伯姑姨等,是神父或修女。他們有好幾代奉教的歷史。

本文的另一部份則是從數位回鄉探親的教友中,所得到的資料。從他們親身所見所聞的經歷,及與鄉親父老秘密談及教會在共黨政權下的經過;比那些去過幾次大陸觀光旅遊,在街頭巷尾問了别人幾個問題,或與共黨幹部探訪得來的消息,更加真實、更有價值。

那些去大陸的訪客,在大陸上無親無戚,又不能深入民間,只得到一點皮毛的資料,回到香港或海外,就自稱專家,爲共黨政權宣傳,說大陸上已有宗教自由,說大城巿中的教堂已開放了!

最可恥的是,他們在有意無意中,贊同共黨利用教會少數敗類搞「愛國運動」,選「愛國主教」,責怪教廷不予以積極支持與承認。這種天真而又缺少理智的心態,實在值得我們香港及海外教會人士的注意;尤其應該採取適當的方法來阻止教會中這些盲目親共媚共人士坐大。幾年來他們見到無人干涉,故更形狂妄,希望教會當局不可不慎重預防,以免損害天主教的聲譽。

這篇訪問中的數位逃離大陸的教友,因爲自身經受過慘痛的教訓,受過百般的折磨,故來港後,仍懷着恐懼的心情,不敢透露什麼。筆者能去採訪,也是經過他們親友介紹,才願接受訪問的。據他們說,在大陸上爲了自己的安全,在聯絡教友方面,採取四不政策,即不在電話中傳遞消息;不留姓名字跡;不錄音;不同時在有三個人時談論重要事情和消息。他們有人曾在勞改營捱過苦,在冰天雪地中埋過自己的朋友;而他們互相之間,不知道明天誰會餓死或凍死;因此,他們彼此說:「如果誰先死,請把他埋深一點,免得屍體被野獸野狼吃掉。」

在這種充滿死亡恐怖的氣氛中,這位自述者曾在集中營渡過了十年的歲月;他的罪名,就因爲他是天主教的聖母軍,是「帝國主義」的走狗!

另一位逃出生天的青年,他曾是一名很積極的紅衛兵。雖然他是老教友家庭出身,但他也有很濃厚的愛國情操。他曾在大陸念到高中畢業。他能夠申請出來,是因為他的大太是華僑。他曾經跟着隊伍遊行、喊口號,但是他說連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喊些什麼;因爲是不得不喊的,如果不照着喊,就有受到批評的危險。

他親自看到在北平發生的一連串反宗教迫害的悲劇;他看到神父、修女被排列到聖堂中,受侮辱咒罵公審的場面;他看到那些不願背教的教友被拳打脚踢;那些神父、修女被共黨從台上打到台下的真實事跡。

第三位被訪者是在集中營領洗的青年教友:他也是一位積極的紅衛兵。只是因在一次討論會中批評了政府幾句,就得在集中營受三年非人生活的痛苦。

他說,有一次,他在集中營生了病,誰也不敢接近他,不敢和他說話,怕受到連累,就在他病得很重的時候,有一教友半夜裏起來幫助他,使他非常感動,就問他說:「你難道不怕受到連累來服侍我嗎?」那位他還不知道是教友的囚犯回答說:「我不是怕死的人,還怕受甚麼連累?」他問:「爲什麼你不怕死?」那囚犯說:「我是天主教徒,所以不怕死。在集中營裏,我們每分鐘都會死,死已不是可怕的事了。」這一段話感動了他,而且給了他對天主教的好感,就這樣他認識了天主教,而且就在集中營中領了洗。

他回憶說,如果不是因爲他認識了天主教,他不會再有勇氣生存下去;如果不是因爲他領了洗,他是不會有決心逃出來。他之所以經過許多艱苦,最後游水逃出了大陸,完全是以天主教徒的勇氣,才能有今天。目前,這位曾經是紅衛兵的天主教徒,已經被接到台灣受大學教育。

此外,還有數位在大陸探親的教友們,回來以後,講述了他們每個地方教會與教友們的近況。有一些很可慰的,就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教友,仍沒有失掉他們的信仰;而且他們根本就不喜歡被政治利用的「愛國會」,也不接近那些參加「愛國會」的神父們。他們的信心很堅強,他們對教宗很忠貞。他們一心一德地保護自己信仰的純正傳統,不願受政治力量把他們與教廷分裂。這些可歌可泣的忠貞的神父教友們,實在值得我們欽佩和景仰。

最近大陸的教會好像有一點自由,教友們也能在回鄉探親時帶一兩部聖經回去贈送親友。但在大陸上的神父教友,接到了聖經,可說又驚又喜。喜歡的是有機會再看到一部聖經,但驚懼的是怕共黨再去搜查,因藏有聖經而被定罪。

對於大陸幾個大城巿開放的幾間教堂,對於北平「祝聖愛國主教傅鐵山」一事,我詢問了他們的意見,他們一致表示反對、表示悲觀。因爲,他們以爲這是中共政權利用「愛國會」在搞分裂。希望大陸的教會完全被政治利用,爲共產主義服務,成爲共產主義的奴隸。他們所擔憂的,是害怕中共藉着愛國會來迫害那些忠貞的、熱心的教友。

這次聖誕期中,有的報紙報導在北京南堂有五百多人,有的說有一千八百多人參加子夜彌撒。這位在北京長大的教友說,北平市在一九四九年以前,天主教教友已佔全市人口五分之一,也就是說已有十萬以上的教友。現在的一千多人可算什麼,而且其中可能有一部份是共幹。他們一方面是來充場面,一方面也是來作監視的工作。他以前常到南堂和北堂參與彌撒,他曾因未滿十八歲而被共幹阻止前往領聖體。

另外在北平、上海及廣州三大城市,都只開放了一間教堂。這三間天主教堂平日不開放,教友無法見到神父,無法要求領聖事,星期日的彌撒只用拉丁文,而又不准講道。我們要問,爲什麼要採用舊式的拉丁文彌撒,使參與者一點不明白禮儀的意義;又爲什麼不准神父講道,解釋聖經的意思。這種有意導引人以宗教爲迷信,而不能使人了解宗教的教義,這又是什麼宗教自由,這又是什麼用心?

有一位教友,最近往廣州探親;他原在廣州生長,認識廣州的主教神父。這次在廣州逗留了一個星期,想見石室聖堂中的神父,等了好幾天,都不得其門而入。看守聖堂的人,原來是教會中的猶達斯,負責監視裏面的神父。他最後等到星期日舉行彌撒的時間進去。彌撒後,他趕緊去見神父。神父見到他,不但害怕,而且不敢與他多說;那種閃閃縮縮的神態,令人一眼就知道他們仍在被嚴厲的監視着。

他想請神父們出來吃一餐飯也被拒絕了,他要送一點東西給他們,他們也不敢接受;連他要送給他們的聖經,他們也說不能用。我們要問,這是什麼宗教自由?這簡直是苟且偷生,苟延殘喘而已。難道在香港和海外的人,還看不出什麼是真正的自由,甚麼是虛僞的,外披羊皮的掩飾嗎?

我們教會所爭取的,是真正的自由自主,而不是「愛國會」所說的「三自運動」。「愛國會」所謂的「三自」,是在破壞教會的正統,是在搞分裂,是在以政治滲透教會,是在以宗教爲政治的工具,以宗教表面的那點開放,來搞宣傳,來搞統戰,來欺騙海外那些盲目親共的游移份子!

他們一廂情願地親共媚共,還要指責台灣中國主教「盲目反共」,難道台灣的中國主教團和神職人員真的是「盲目反共」嗎?難道他們在台灣有受到政治干預嗎?據台灣最近的報導:台灣宗教代表在這次舉行的國家建設會議中,曾建議政府讓教會所辦的學校,增加宗教課程;在大專的學校中,開辦宗教系,讓青年的思想更能開放,讓學術的範圍,更能擴張。台灣目前的天主教教友人數,已有二十多萬,他們可以自由自在地,不但每星期可以參與彌撒,而且可以每天參與彌撒,可以隨時見到神父,研究聖經和教義。這種自由,可說是千萬倍多於大陸,也是大陸教會遠遠望塵莫及的。

最後還有一點,就是有些媚共份子,說香港公教報不能刊登不同意見的言論文章。我們要清楚地說明,每個報章雜誌,都應有它們固有的立場,而且應該把握它們應有的立場。耶穌曾經對羣衆說:「你們出去到荒野裏是為看什麼呢?為看一枝被風搖曳的蘆葦嗎?」(路七:24)同樣,我們看公教報,不希望看「被風搖曳的蘆葦」,而希望看到爲正義爲真理說話的先知!

我們謹在此呼籲全體神職教友,爲大陸的教會與神父教友們祈禱,祈求天主賜給大陸教會真正的自由,讓他們與我們海外的教會合而爲一,一同爲真理作證,讚美侍奉天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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